沙發也是天堂

我們要為這些人祈禱，這是生命不能承受的重。

這陣瘋狂後，我看著螢幕盡情於唱歌，

時而瞄到小珍又要留住小鬼的畫面，

小鬼真的要走了嗎？應該又會再被留下來吧！

小鬼說他被留校察看爸爸已經很生氣，

一定要回家，小珍才放他走。我忘了什麼時候開始

跟小珍聊起來，其實，一直以來，

不知道要怎麼跟這對美麗的人聊天，

我不知道怎樣的話題適合我們這樣

背景懸殊的人我怕我說了什麼他們沒興趣，

怕我說了什麼他們感到被貶抑，

我看著他們的眼睛都覺得他們很神秘，

但今晚小真聊開了，他說他英文遇到的困難，

家裡的困難，他爸爸的病痛，

想念書、想往上衝卻被小孩和家裡綁著的困難，

音樂很大聲，他靠著我，在我耳邊說，我聽著聽著點著頭，

說到後來他像在呢喃，絮絮叨叨這些他人生中面臨的問題，

我卻越聽越辛酸，聲音那麼近，

好像這些人生的難題就離我那麼近。

我很感動他為什麼數度留著小鬼，因為他是小慧

高中最好的朋友，他希望他留下來能讓小慧開心，

我想到幾小時前我的推託....



這一個夜晚的狂歡就在徐摸接到光啟電話後落幕了，

我要給錢，小珍不收，錢就在兩人間推來推去丟來丟去，

最後我還是輸了，連錢帶人一併被關在門外，

我回望關上的包廂門，和徐摸離開那裡，很難忘懷的一晚 ...

在進入包廂後，小珍說小慧走了，去載他朋友，讓人有點錯愕，

畢竟到了這裡相當想看他，也有點愧疚一開始答應他又反悔，

但也只能靜觀其變了。我覺得視線不佳，才注意到只有電視的

螢光幕照應著這間包廂，桌上一片杯盤狼藉，地上倒了奶茶，

桌下是被壓扁的啤酒空罐，很明顯已是狂歡過，歌曲依然播放著，

徐摸招呼我唱歌，但在小珍面前不大好意思獻醜，因為徐摸說他們

倆姊妹唱歌很好聽，但這樣三個人在包廂裡，又沒人要拿起麥克風，

有點尷尬，我接過麥克風唱了鄭秀文的出界，小珍和徐摸非常捧場

的附和，又唱了幾首歌後，小慧回來了，還帶了他的朋友小鬼，

小慧還是一樣漂亮，小鬼像較豐腴的SWEETLY，相當可愛，

包廂一下又熱鬧了起來，小珍又叫酒又拿了煙，煙在他們之間傳遞著，

像是他們慣常的動作，小慧小珍小鬼三個女孩很自然地抽起煙來，

頓時包廂裡煙霧瀰漫，小慧先邀我喝，小珍又陪我喝一杯，

小鬼用含情脈脈眼神望著我，我下意識地喝著。



這一刻，我感到非常奇妙，對於過去我所不以為然的，

某些成規加諸於我的界線，現在又是那麼容易地跨越，

我覺得相當暢快，這種歡樂可以讓人忘了本來打算今晚要念什麼書，

你看不見過去未來，因為你只為了活在當下。徐摸得意地示範用啤酒罐底部開罐，

我說我要學，小珍就教我，三個人就在玩這個，小慧很高興看到我們，

但又不免慍怒地嘲弄我們用手開不就得了。小鬼有點害羞，又有點老成，

他似乎已經習慣了包廂裡發生的一切，看著他吞雲吐霧的畫面相當微妙，

小慧看著歌本手裡拿著遙控器點歌，小珍和徐摸聊著，我唱著歌，

一樣是孫燕姿的歌，但過去熟悉的場景都換了，沒有A詠跟我合唱，

沒有我老愛收拾保持整齊的桌面，換上的是漆黑包廂，酒過千旬的桌面，

泥濘的奶茶地板，吸煙的女孩，但這全然獨特的經驗可能就這麼一回，

歌唱得越多，酒叫得越多，氣氛就越熱絡，最有趣的應該是

他們逼送酒來的服務生喝酒，不喝酒不給酒錢，因為規定他們不能喝酒，

服務生相當為難，跑去叫了另一個男服務生來討酒錢，他們依然叫他要喝，

服務生只能尷尬為難地重複著上班不能喝酒的規定，姊妹兩瘋起來也不管，

我在一旁笑翻，最後服務生勉為其難喝了一口，錢拿了就跑了，

對於這一幕我感到趣味無比，又覺得好像目睹了什麼壞勾當發生。